迟子建《晚安玫瑰》：完美的爱情，还没有发生

来源：爱篇么•2024-12-27 12:19•点击：

摘要迟子建《晚安玫瑰》：完美的爱情，还没有发生完美的爱情，还没有发生 ——迟子建小说《晚安玫瑰》读后高仁斌《晚安玫瑰》是东北作家迟子建继《白雪乌鸦》《黄酒白鸡》之后的...

迟子建《晚安玫瑰》：完美的爱情，还没有发生

完美的爱情，还没有发生

——迟子建小说《晚安玫瑰》读后

高仁斌

《晚安玫瑰》是东北作家迟子建继《白雪乌鸦》《黄酒白鸡》之后的又一部都市题材作品，这部小说2013年发表并出版，2020年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第二次加印了精装本。紫色的封面上，飘零的玫瑰花瓣，暗示着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小说以哈尔滨为背景，讲述了租客赵小娥与房东吉莲娜的一段生活经历。赵小娥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农村女孩，大学毕业后进入报社做校对员，生活困窘，遭遇凌乱，吉莲娜是她在这座城市的第三任房东。吉莲娜是一个八十多岁的犹太人，上世纪随父亲来到这座城市，她居住在中央大街附近的一幢米黄色的三层小楼，俄罗斯花园式风格的建筑，有浪漫当的屋顶和开放的露台，吉莲娜高贵而有品位，她的经历是一个谜。赵小娥陪伴吉莲娜度过了人生的最后时光，她们之间有过争执，有过默契，更有过相惜。吉莲娜的心里藏着忏悔，也藏着美好的爱情，她在临终前，将这所位于市中心的老房子遗赠给赵小娥，而此时的赵小娥，找到并逼死了自己的生父穆长宽，满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友齐德铭在机场猝死于心肌梗塞。吉莲娜的遗赠行为，可以看做是她以“教母”的身份，在引导赵小娥内心的忏悔和自我救赎。赵小娥陷入了深深的迷惘，经过精神病院治疗的赵小娥正在逐步恢复正常，但是她又对即将恢复的正常充满恐惧，她担心自己经历的痛苦还会回来。作家以《晚安玫瑰》作为题目，有着对主人公人生际遇的安慰，也有着对未来美好爱情的期待。

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晚安玫瑰》讲述了赵小娥的三段爱情，这也是小说的线索之一。赵小娥的第一个男友是大三认识的陈二蛋，瘦小的陈二蛋虽然木讷，但心地纯洁，赵小娥本想和他过一辈子的，但他们仅仅交往了大半年就分手了，原因是陈二蛋的父母嫌赵小娥单细，小脸盘，胯骨小，担心生育上有问题。后来，毕业后的陈二蛋在一年春节的时候，给赵小娥寄了一大包家乡的笋干和腊肉，告诉赵小娥说，自己在老家的乡政府当干事，工作不累人，就是累肠胃，长胖了二十斤，得了酒精肝，娶了一个民办教师，生了一个女儿，他妈还想让他再生一个儿子。赵小娥的第二任男友是在QQ上认识的宋相奎，他在政府部机关工作，也是外县农村来到哈尔滨的，和别人合租的房子，每个月节省800元寄回老家，宋相奎对家人的好，让赵小娥深受感动，在她们相恋两年后，正准备租房子谈婚论嫁，宋相奎却突然告诉赵小娥说，他爱上了别人，这个别人，正是赵小娥的第二个房东——先天性聋哑女柳琴，赵小娥的爱情被房子击垮了。后来宋相奎曾坦言，像我们这种从农村出来的人，没有背景，没有金钱，有没有过人的本领，在这个年代，真不该选择在大城市生活！我们何苦活得这么累！赵小娥的第三任男友，是比她大三岁的齐德铭，一个制药厂的销售副经理，赵小娥在商场帮他捉住了小偷，由此开始了他们戏剧性的相恋，齐德铭是一个奇怪的人，他早早地给自己备下了寿衣，并且习惯了带着寿衣旅行，他说这世界越来越不太平了，来自社会的，大自然的，以及人自身的灾难，难以预料。他人生的结局也印证了这一点，齐德铭从外地出差回来，飞机抵达哈尔滨国际机场下舷梯的时候，他突发心肌梗塞，一头栽倒，再没起来。这个带给赵小娥噩梦和喜悦的男人，说走就走了。赵小娥没有参加齐德铭的葬礼，她给齐德铭的父亲打了电话，告诉他齐德铭随身的旅行箱里备下了寿衣，火化时请给他穿上那件衣服。

小说还有另外一条线索，那就是赵小娥一直都在试图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那年夏天，正好是阴历七月十五的“鬼节”，母亲给爷爷上坟，在坟地被人强奸了。八岁那年，赵小娥得知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十二岁那年，母亲病死。后来父亲娶了继母，继母却是一个赌徒，还给父亲戴绿帽子。赵小娥高考那年春天，父亲上吊自尽。赵小娥憎恨那个强奸了母亲的生父。于是她遍访各地的公安网，搜罗那些在年龄上可以做她父亲的通缉犯照片，比对他们与自己是否有相像之处，她还在大学暑假回乡时，悄悄来到东山岗，将那片坟地墓碑上的名字，抄录在笔记本上，逐一排查。没有在墓碑上找到蛛丝马迹，她又去相邻的三个村子，打听那里是否有过强奸犯？结果是，三个村子三十年下来，只出过一个盗窃犯，罪犯比自己还年轻。赵小娥一直在自己身世不明的迷惘中活着。直到去齐德铭父亲的印刷厂，遇见枯瘦衰老的穆师傅。赵小娥通过多方试探和印证，确认穆师傅就是当年坟地的强奸犯，也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是一个有着更多痛苦的男人。赵小娥开始谋划复仇的行动，她也如愿以偿了。穆长宽在投江之前，将身上的钱包留给了赵小娥，告诉她里面有张工行的银联卡，没设密码，有五万多块钱。他留给赵小娥最后的话是：回去时慢慢划，上岸后打车回去，别一个人走夜路。完成了自己的复仇计划，赵小娥的内心并没有得到解放，她寝食难安，精神恍惚。赵小娥把埋藏在心底的话，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吉莲娜。吉莲娜听完赵小娥的身世际遇，也把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了赵小娥。吉莲娜说，她和赵小娥一样，也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不同的是，赵小娥害死的是生父，她害死的是继父。

小说除了赵小娥和吉莲娜，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那就是赵小娥的好朋友报社记者黄薇娜，她才貌出众，有着体面的职业和美满的家庭，代表着都市的另外一个群体。然而，在爱情的道路上，依然一路荆棘。黄薇娜的丈夫林旭，是一名脑外科医生，也是黄薇娜从众多爱慕者中千挑万选的白马王子，他们已经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可是这个白马王子，却爱上了他的病人，一个比他小十一岁的，患有轻度癫痫的，在艺术学院学画的女孩。

小说以悲情的方式结尾，显然是作者还没有完全从赵小娥的经历中走出来。相反，我认为应该给小说的主人公更多的期许，这个世界除了痛苦，还有幸福和欢愉。完美的爱情不是没有，只是还没有发生。

2023年8月13日晚于凤鸣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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