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经典官场小说,情节惊心动魄,本本经典,赶紧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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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书友们,大家好,我是有事星期一再说!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三本都市官场小说,故事大开大阖,情节惊心动魄,扣人心弦,如果你也喜欢这类型的小说,一起来看看吧!
第一本 《官道之色戒》 作者:低手寂寞
简介:
青州市委办公室的科员王思宇因为一次意外的机会,结识了华西省电视台的台长方如海,并且因为成功解决信访办打人事件,在一些突发事件和事务性工作中屡次化解危机,在各种工作中表现出色,获得市委周秘书长的赏识。从此王思宇走上仕途之路……
入坑指南:
就在王思宇来到沙岗子林场的第六天早上,周松林在办公室开了工作会议,委办的四位副秘书长,两位办公室副主任尽数参加,在会上,他首先对近期委办的工作进行了表扬,进而提出一些新的要求,并提议为提高工作效率,综合三科还要重新分出来,这项提议由秘书长亲口提出来,那就不是提议而是决定了,于是方案毫无悬念地得到全体通过。
周秘书长接着就三科新科长的人选问题让大家展开讨论,两位副秘书长忙提出自己属意的人选来,但周秘书长听得很仔细,拿笔不时地在纸上记着什么,等到他们两个人说完,才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笑眯眯地说:“大家都谈谈,看还有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那两位就有些回过味来,原来秘书长心里早就有了人选,于是就互相望了几眼,不再说话,等着秘书长揭开谜底。
周秘书长环顾四周,见没人再说话,就咳了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王思宇这个同志怎么样?大家谈谈!”
他这句话说得含糊,既好像是在问王思宇的平时表现怎么样,又好像在问王思宇做三科的科长怎么样,这个就要看如何领会领导的意图了。
“好,这个小同志非常好!”刚才一直在沙发上打瞌睡的罗副秘书长忽然精神起来,一拍茶几坐直身子,大声发表意见,声若洪钟,震得屋里众人头皮发麻:“刚才那几个人虽然也很优秀,但我还是觉得小王的干劲更足,很有股子朝气!”
而另一位刚才也还没有发言的副秘书长则不甘落后,也放下茶杯,大声表态道:“我这次又跟秘书长想到一块去了,小王这人属于实干派,这样的同志用着放心,我观察他已经很久了,特别是最近,最近一段时间,啊,小王的进步那是相当的明显,郑主任,你说是不是?”
郑大钧正端着茶杯喝茶,听到这几句‘噗’地一声,一口茶水全都喷在自己的裤子上。
周秘书长见状脸上一冷,表情就严肃起来,冷冷地问:“怎么,郑副主任有不同意见?”
郑大钧油滑无比,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引起了秘书长的不满,赶忙正色道:“我对秘书长这个提议非常赞成,王思宇这个同志一贯表现积极,他不但努力地做好秘书科的本职工作,还经常主动到综合科帮忙,经过长期的观察,我觉得他不但业务能力过硬,还很有管理才华,这个同志我一直都在加意培养,前几天还放他到基层调研,我觉得他一定能够胜任科长这个职务。”
周秘书长听后面部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又恢复了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大家再谈谈。”
众人赶忙统一认识,都说这位同志工作能力强,足以胜任科长一职,接着又结合王思宇的平时的工作表现,进一步发掘他身上的闪光点。
直到大家都把肚子里褒义的形容词统统抛干净,再也夸不出新花样时,周秘书长才收起笑容,握着笔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表情严肃地道:“王思宇啊,我对这个小同志虽然还不太了解,但既然大家都说他好,提议让小王上,那我少数服从多数,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谁举荐,谁负责,特别是你,郑大钧同志,你最了解情况,如果他干不好工作,出了重大纰漏,我首先拿你是问!”
“……”
听了秘书长的讲话,郑大钧把嘴巴张成‘O’字型。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秘书长办公室的,只觉得口干舌燥耳朵根子发麻,虽然王思宇提了科长之后职务级别都在他之下,但郑大钧在委办打拼多年,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在他眼里,这个综合三科简直就是为王思宇提科长量身打造的,这个分量可是不轻啊。
自己刚刚把秘书长将要重用的人选给发配了,郑大钧工作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自摆乌龙,在体制内,特别是在机关单位,要想天天进步就要紧跟领导,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这是郑大钧多年官场打拼的心得。
感觉嘴里有些发苦,他神情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端着茶杯就开始琢磨,这个王思宇恐怕有来头,才工作一年多就提科长,连副科的过渡都没有,这是典型的破格提拔,而破格提拔的背后往往就代表着深厚的背景和特权,和这样的人作对,太不明智了。
他端着茶杯在屋里转了几圈,越想越着急,就觉得必须在任命下来之前和对方缓和关系,化干戈为玉帛,看来这小子还挺厚道,没在背后打自己的小报告,否则秘书长恐怕早就把自己叫过去呵斥了,郑大钧思前想后,觉得事不宜迟,早动手早主动,想到这,他忙掏出手机给王思宇打电话,可一连拨了几遍,手机里都在提示该用户不在服务区。
郑大钧忙给司机班的小车司机吴师傅打电话:“喂,老吴吗,请你马上跑一趟青山县林业局沙岗子林场,去把小王同志接回来,对马上,路上一定要保证安全,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打完电话,郑大钧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写满警句格言的黑皮本子,坐在椅子上起来。
“宪法没有看法大,宪法只能约束你的一生,领导的看法却能决定你的一生。”
第二本《抉择》 作者:张平
简介:
海州市长李高成自愿请命调查中阳纺织厂的破产问题后,就陷入反腐败的复杂局面和尖锐矛盾中:以前一手提拔过他的公司总经理郭中姚与自己的妻子、反贪局局长吴爱珍以及提拔过自己的省委常务副书记严阵将“权钱交易”发展到“关系网”,制造了贯穿厂级、市级甚至省级领导在内的“集体腐败”,从而搞垮了有着辉煌过去的中纺集团。在李高成面临两难境地的同时,腐败分子又为李高成的调查设置重重障碍,还设计让吴爱珍受贿30万,制作假录音栽赃给李高成。是勇敢地站在人民利益一边,还是选择隐瞒事实、与腐败集团同流合污,这是摆在李高成面前的一种严峻考验。
入坑指南:
李高成真的留了下来,职工们的真诚深深地打动了他,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作为一个堂堂的市长,面对着两万职工,如果敷衍了事,说话不算数,那他要是下一次再来时,极可能就会像昨天晚上那些公司领导一样被工人们嗤之以鼻,轰下台去。
当然他也完全可以一走了事,说说大话、空话,把大家安抚得没事了、平静了,然后回去把今天听到的这一切给市委市政府的其他领导汇报汇报,自己也就不需要再承担什么责任了。究竟该怎么办,大家看着办。国有企业的问题是全国性的具有普遍性的问题,国家领导都还着急着呢,你一个小小的市长充什么大头?
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是集体的事,跟你一个当领导的又有什么脱不了的干系?如今的事情就这样,有了什么好事,光彩的事,自有人去争去抢去揽。若要是有了什么坏事、错事、吃不了兜着走的事,全都会一推了之,好像跟谁也沾不上边。要错也是集体错了,要有问题也是集体的问题。而只要变成集体的问题,再大的问题,也算不了什么问题,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坏事只是个别人干出来的,哪有集体干坏事的道理?腐败也只是个别人的腐败,哪有一个整体能全部腐败了?
想到这儿时,他突然像挨了一闷棍似的愣了一愣。中纺的领导们是不是就是这样想的、这样做的?就算群众反映的问题全是真的,那又能怎么样?要失误那也只能是整体的失误,错了也是大家错了。而只要是大家的错,那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如果说这个班子整个都坏了烂了,全都成了腐败分子,那不也就成了你们上级领导的问题?一个厅局级的集团公司,一个两万多工人的大企业,整个一个领导班子,或者是领导班子里头的绝大多数主要成员全都腐化了,那你们这些市里头的领导都干什么去了?你们是怎样监督的,又是怎样管理的?你们又是怎样负责任的?一个人腐败了,那怎样处理都行;要是一个整体腐败了,那责任可就大了,岂是你想处理就能处理得了的?处理他们首先得处理你自己!何况这个公司的领导班子曾是你一手提拔和建立起来的!
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震颤,再次重重地摇撼了他。如果这些人真是干了这样的事,又真是这样想的,那可就太可怕太可怕了。他们完全可以在这种集体决策、集体管理、集体运作的借口下干出任何事情来,而且又可以不承担任何责任。而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出了什么事,谁也会死死地堵住缺口。你想来查吗?那好,你来一个,我们就可以往水里拉一个。药不死耗子毒药少,还怕你不歪过嘴给我们说好话。何况这又是个亏损企业,欠债额达到好几个亿。又有谁会到这样一个亏损企业里来查什么问题?
所以老百姓就说了,如今越是亏损的企业其实问题越大,企业越亏损那些人就越敢捞,亏损额越大,那些人捞得就越多。许许多多的腐败分子,正是在亏损企业的招牌下,大捞特捞,大发国难财。而我们的国有财产,则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毫无察觉、毫无节制地一点一点地被流失被吞食掉了。
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们是这样,而你又对他们无可奈何。尤其是领导他们的领导们对他们可以说是束手束脚,无以对策。充其量也就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拿掉他们其中的一个两个,然后一切又恢复原状,一切又仍是老样子。人家该怎么干仍怎么干,还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你真的把人家怎么也怎么不了,狗咬刺猬,你还真是没办法。
也许这才是更为深层次的腐败,同样也是让人感到更为可怕的腐败。
中阳纺织集团公司会是这样吗?中阳纺织集团公司的领导们会是这样吗?如果真会是这样,那你又将如何去面对它?
他无法往下想了,至少他现在无法相信这一切会是事实,他更是无法相信经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些人,会一个一个地都变成了蜕化变质分子。
……
他稍稍休息了一下,吩咐秘书吴新刚马上通知公司所有领导,让他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赶往公司办公大楼会议室内,并要他们做好准备,对职工们反映的几个主要问题,必须一一做出详尽汇报和解释。在休息的当儿,他给市里打了几个电话。把一些该安排的事情做了安排。最后他给市委书记杨诚去了个电话,把中纺发生的事情和目前的状况简明扼要地讲了讲。杨诚在电话里并没说什么,只说等他回来后研究了再说。末了杨诚说了一句潜台词很丰富的话,他说什么事情都有它的两重性,注重这一面时往往会忽略了它的另一面。群众会有群众的说法,领导也会有领导的说法。最终一切都只能靠事实说话。
李高成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杨诚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而这句话的主要意思又是在指什么。是要让自己注意不要偏听偏信?还是希望自己不要钻了牛角尖?或是担心自己一时冲动会做出什么让人不放心的事情来?
但不管怎样,听书记这么一说,心情确实冷静了许多。是的,事情还远远不到需要摊牌和定性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还仅仅只是刚刚开始。
喝了口水,倒在椅子上缓了十几分钟。看了看时间,便乘车驶向公司里。步行也就是十分八分钟的路,眨眼功夫便到了公司大门口。
一进公司大门,李高成便下了车。大门口离公司办公大楼还有好一大段路程,但他怎么也不想乘车了。
一种不祥的气氛突然间是那样强烈地笼罩了他。
好半天他才真正感觉出来,这种不祥的气氛原来就是公司里这种如凝固了一般的死寂!
在一个两万多职工的大型企业里,尤其是在下午三四点左右的时间里,本应是一片熙熙攘攘、轰轰烈烈、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气氛和景象。尤其是在一个以纺织业为主的大型企业里,那隆隆的机器声和震耳的织布声,即使是在远离车间的地方,也一样会使人感到犹如天摇地动、翻江倒海般的声势和轰响。
作为一个在纺织行业干了几十年的老技术员和老厂长,每逢听到这种声响和看到这种景象时,心中便会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亲切和温馨,既让他感到熟悉又让他感到欣慰。
噪音是对人有害的,尤其是纺织车间的噪音,对人的危害更大。为了消除这种噪音,他们曾做过多少次技术改进,曾付出过多少不懈的努力。但不知为什么,只要一听到这种对人体有害的噪音,心底里立刻就会踏实和安稳许多。而一旦没了这种声音,反倒会惶惶不安、心神不宁,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而如今,这个他如此熟悉、如此牵念,即使在做梦中也是烟尘斗乱、项背相望的地方,竟像一片空寂的荒野!没有机器的轰鸣、没有人影的杂乱、没有繁忙的车辆、没有纷绕的尘雾、更没有此起彼伏的呼喊,甚至连他们曾经千方百计消灭了很久也没能消灭掉的麻雀竟然也看不到一只!
那些高大的厂房在寒风中显得是那样的灰暗、那样的空旷、那样的死气沉沉毫无生机。一个个的车间大门都死死的关着,有些还贴上了封条,因为时间长了,有些封条都已显得发黑发黄。于是整个工厂看上去就像快死了一样奄奄一息、漏尽钟鸣。真是愁云惨雾、一片凄凉!直看得李高成如万箭钻心、心似刀割,一个曾如此辉煌、如此规模的大型企业,怎么会几年时间就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就算败家子败家也不可能败得这么快呀!
他默默地瞅着公司里这一片衰败的景象,心里好一阵酸楚。当走到近处的一个他很熟悉,又是全公司最大的那个纺纱车间时,不知为什么,一个强烈的愿望使他极想打开门到里边看上一眼!
他在车间门口黯然神伤地站了一阵子,秘书吴新刚大概也看出了市长的意思,便轻轻地问了一句:
“李市长,我找人把门打开吧?”
良久,李高成才有些茫然地说道:
“那你就去看看,看能找到人么。要是找不到,也就算了,不看也罢。“
吴新刚像吃了一惊似的看了一眼李高成,也许他还从未听到过市长这样伤感的语调。愣了一愣,然后急急慌慌跑步找人去了。
“……一个厂如果两年三年不开工,任何一个稍有常识的人都会明白,这个厂其实也就等于没有了,不存在了……李市长,你也是中纺的老领导,我想这一点你会比别人更明白!”不知为什么,老总工张华彬的话再一次在李高成的耳边响了起来。是的,他真的很明白,这绝不是虚妄之言。这些车间门真要是再这么关下去,这一切确实就等于没有了,不存在了。
但你现在又怎么来开动它?欠债近六个亿呀!近六个亿,这应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像中阳纺织集团公司这样的大企业,用这么多的钱,可以重新建造两三个!这绝不是开玩笑。
而如今,又还得多少资金才能让它重新再启动起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宣布破产,难怪会有人这么说。一宣布破产,债也没了,包袱也卸了,责任也不存在了,领导也就轻松了。工人们自谋出路,干部们换换地方,吵吵闹闹,发发牢骚,屎干了也就不臭了,云散了天也就晴了,过上一阵子,什么事情也就没有了。
怨谁呢?只能怨改革。老百姓要骂就骂改革去吧,要骂就骂市场经济吧。社会主义不行了,集体经济垮台了,改革就是要改成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就是私有经济。你看人家私营企业,合资企业搞得有多红火,多风光,真是兴旺发达、生机勃勃、兵强马壮、日新月异!挤不倒、压不垮,国家的企业怎么会是人家的对手,迟早都得完蛋!
那就让老百姓把怨恨都堆到改革开放头上去吧,而我们的一些干部却依然还是那老一套,还是在等靠要,还是在心安理得地躺在国家的怀抱里,对国家的改革和前程不闻不问,对自己的责任毫不负责,麻木不仁、听之任之、无忧无虑、得过且过,甚至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瞒心昧己、自欺欺人,如果不是腐败分子、变质分子,那也是在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你对老百姓不负责任,老百姓也一样会对你不负责任。你能丢得下老百姓,老百姓也一样丢得下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千年古训,莫非我们连古人都还不如!
摊子散了,再聚起来并不难;人心散了,再想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把李高成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为了打开一扇车间大门,秘书吴新刚身后男男女女竟跟来了十好几个人。有保管、有管理员、有班组组长、有车间主任、还有车工、电工、纺纱工,老老少少十几个。
这大概是个规定,停工停产后,如果有谁要开门,必须得有能相互制约的一些人一块儿来开才可以,否则是坚决不允许的。而大门也真够难开的,可能是很久很久没开过的缘故吧,光上面的两把大锁就开了好半天。大门上的三道插栓像锈住了似的好久都没能拉开。
等到大门轰隆轰隆一阵山响终于被打开后,一股逼人的冷气和霉味直扑过来,几乎能让人窒息过去。
没有电,电工摆弄了好一阵子也没能让车间的电灯亮起来。车间里黑洞洞阴森森的,在里边站了好久,才慢慢地看清了那一排排的蒙满了灰垢的织机和车床。地板上的灰尘足有半寸厚,几团废弃了的棉纱灰乎乎地散落在地板上。
这就是自己曾经付出了大半生心血和才智的地方吗?这就是自己梦牵魂绕、朝思暮想,时时也难以忘怀的去处吗?那一团团灰不溜丢的东西,就是曾让自己怎么也看不够,怎么也丢不下的织机和车床吗?那洁静的地板、那光亮的烤蓝、那耀眼的灯光。那手脚敏捷的纺织女工、那让人振奋的喧哗、那一派繁忙的景象……那一切的一切,昔日的辉煌和热烈都到哪里去了?
他突然感到一阵鼻子发酸,心窝里就像被揪住了一样疼痛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一切又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工厂,一个好端端的车间,怎么一下子就会变成了这样?
他默默地走近一台机器旁,伸手慢慢地在上面轻轻摸了一把。手上沾满了灰尘,但机器上却亮了一块,闪出幽幽的一丝暗光。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台好机器。然而刚刚换新的好机器却这样无声无息地停放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还没等到出头之日,就又可能要被淘汰了。
把国家的这么多贵重的机器设备全都废弃在这里,这不就等于是在暴珍天物,害虐黎民!
如果这些东西都是个人的,他们会这么干吗?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当他转过脸去时,不禁呆在了那里。
跟在身后的十几个人,几乎全都在饮位吞声、泪流满面!
他的眼睛一下子便湿润了,强忍了一阵子,还是有两颗泪珠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见市长掉了眼泪,十几个人像爆发了一样一下子全都哭出了声!
悲凄的哭声顿时弥漫了整个车间。
那个拿钥匙的老工人几乎哭得站立不住,一边哭,一边嚎啕失声地说道:
“李市长,李市长!一定得想想办法,就让我们上班吧!我们什么要求也没有,我们什么报酬也不要,就是不发一分工资我们也干,只要能让我们干活就行,只要能让机器转开,只要能让车间里再有了声音就是累死苦死我们也心甘情愿呀……李市长,我们都是快要退休的人了,我们也干不下几天啦,你就再让我们为这个厂子出把力吧……李市长,我们在这儿干了一辈子了,要是就这样让我们离了退了,真是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呀!这都快一年多了,我们整天心里空落落的,这个厂我们真的丢不下,真的丢不下呀……“
李高成的眼泪汹涌而出,好久好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就是中国的工人,他们无怨无悔地付出了一辈子,至今依然一无所有。即便是连工资也发不出的时候,他们还仍在时时刻刻挂牵着这个厂子、时时刻刻维护着这个厂子!
唯其如此,才让人感到锥心泣血、热泪盈襟。
……
第三本《至高利益》 作者:周梅森
简介:
李东方临危受命,出任某省会城市市委书记,被迫面对着几届前任留下的一堆垃圾政绩工程和一团乱麻的腐败局面。火炭落到自己脚上,李东方知道疼了,于是绝地反击,顶着各种压力,收拾残局,前任们的垃圾政绩和由此引发的一起腐败大案曝光。从省里到市里一批高级领导干部被激怒了,明枪暗箭纷纷袭来。李东方努力周旋于多年领导、知心好友、狡诈政客和凶残罪犯之间,一次又一次陷入政治窘境和险境之中,终的“惨胜”令人感慨万千。
入坑指南:
沈小阳把金石煤炭公司的四千元支票送到太平镇,肉兔养殖加工基地的陈兔子就赶在三八妇女节早上把半吨甲级兔肉送到了报社。沈小阳破例一大早赶到报社,和后勤的同志一起搞分配。想着报社的人事问题又要讨论了,便把报社领导的六箱兔肉全装到了自己桑塔纳的后车厢里,打算送货上门时顺便做做工作,争取这次小职务能真正到位。不料,偏在这时,办公室主任来了,要把领导们的兔肉都领走。沈小阳心里不乐意,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已装到后车厢的兔肉再往下搬。
这时已快到八点了,报社领导和同志们的上班高峰到了。两个副总编和几个部主任看到沈小阳又在忙福利,便走过来表扬了一番,鼓励沈小阳再接再厉。
政法部主任老张比较可恶,没注意这微薄的福利,倒注意到了沈小阳的那台桑塔纳,冲着车看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问:“小沈,你这车不会是哪偷来的赃物吧?昨天公安局的治安通报会上说,咱市发现了不少赃车哩!”
沈小阳四处张望了一下,也做出一副挺神秘的样子说:“老张,也许还真让你说准了——人家三千块钱就愿转让给我,我也觉得挺蹊跷……”
正说着,主管版面的副总编田华北推着破自行车过来了,见沈小阳守着兔肉在忙活,表扬说:“小阳,你这同志还真行啊,到底在节前把兔子赞助来了,嗬,还甲级的哩!不错,不错!”又问,“不是说你姐夫老计不愿赞助么?怎么又变了?”
沈小阳说:“计夫顺的毛还是拔不动,我又找了李大头,让大头花钱买的。”
田华北想了起来,悄声问:“小阳,怎么听说李大头又进去了一次?”
这当儿,福利已分得差不多了,沈小阳扛起田华北和自己应得的两箱兔肉,和田华北一起上了楼,边走边压着嗓门说:“田总编,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嘛!李大头这回麻烦可不小,差点劳教两年,我捞起来费了老鼻子劲。”
田华北笑问:“于是,你又趁机讹了人家半吨兔肉钱?”
沈小阳说:“你知道的,这又到了关键时刻,大头总要给我帮点小忙的!”
田华北清楚这关键时刻的含意,转而问:“今晚有什么安排?”
沈小阳反问道:“田总编,你参加哪边?李大头这边有一场,在福满楼,酬谢哥们儿弟兄。城东分局王局长也去,还有礼品,我让大头办的。峡江宾馆还有一场,我请客,有人替我买单,没什么礼品,让人买单,再让人准备礼品不太好。”
田华北立即选择了有礼品的福满楼,还解释了一下:“目前全国都在进行打拐专项斗争,咱们看看情况,是不是能为城东分局搞点打拐的系列报道!”
沈小阳正想着要为王局长帮这个忙,见田华北主动说起了,便顺水推舟道:“对,对,田总编,你太会掌握舆论导向了!这报道就我来写吧,我知道,他们的事迹很不错呢,都救出二十多个被拐卖的妇女了,还有一个西川大学的在校女生!”
到了田华北办公室,沈小阳把两箱兔肉放下,想歇一歇,把自己的一箱扛走。
田华北不知是误会了,还是又想占小便宜,看了看两箱甲级兔肉说:“小阳,你怎么这么客气?把你的一箱又送我了?!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沈小阳只得再次放弃了自己应得的一份福利,脸上笑得自然,嘴上说得慷慨:“田总编,你看你,和我客气啥呀?咱们谁跟谁?自己人!”
田华北便做出一副“自己人”的样子,招招手,把沈小阳叫到了面前,长臂往沈小阳肩上一搭,神神秘秘地问:“小阳,你怎么把赵总编得罪了?”
沈小阳一头雾水,有点迷糊:“不可能吧?田总编,你是知道我的,别看我在外面闹得欢,只要进了咱报社院门,整个一林妹妹呀,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见了哪个总编不恭恭敬敬的?除了和你老领导随便点!”
田华北把门关上,声音变得更加细小了,像在泄露党和国家的重要机密:“——那么,赵总编怎么这么反对提你呀?我那么替你说话都不行!昨晚开完人事会后,气得我吃了两片安定都没睡着!”
沈小阳大为惊讶:“田总编,你们研究人事的公开过了?我事先咋没听到一点风声,你看看,连做点工作都来不及了!情况怎么样?我这小职务还有希望么?”
田华北说:“事先我也没听到风声,是临时动议的,这次虽然黄了,希望么,不但有还很大!你还年轻,又是党员,提肯定要提的。在这次会上,我是撂下脸和赵总他们说了:一定要把你摆在后备干部的头一名,大家也同意了,还要我做做你的思想工作。”
沈小阳气了:“田总编,这话你三年前就说了!”
田华北和气地说:“所以说快了嘛,政法部副主任老王还有一年退二线,这也是会上定了的,你就耐着性子再等等吧,小媳妇上轿十八年都等过来了,哪在乎这十天八天?小阳,我可把招呼打在前面:千万不要闹情绪,要经得起组织的考验啊!”
沈小阳却公然闹起了情绪,拉着脸说:“算了,算了,田总编,你们也别考验我了,这回我肯定是经不起考验了,公而忘私这种话你别给我再说了,从此以后,我就奔着私而忘公的道上前进了!”说罢,把两篇关系稿塞给了田华北。
田华北只看了看标题,就皱起了眉头:“小阳,怎么又是饭店开业?”
沈小阳绷着脸:“一篇是饭店开业,另一篇不是,是娱乐中心剪彩!”
田华北有些为难:“净发这些关系稿,咱《峡江日报》干脆改《峡江关系报》算了。”
沈小阳发泄说:“这我不反对,只要你们老总们都同意!我看与其登李东方、钱凡兴这些市领导的长篇讲话,还不如多发点关系稿呢,反正都没人看!”
田华北说:“我们记者既要讲职业道德,更要讲政治,讲良知。你记住了,我们《峡江日报》是峡江市委机关的党报,别他妈一天到晚忙关系忙昏了头!”
沈小阳反唇相讥:“我讲职业道德,讲良知,把这些年峡江污染情况集中报道一下,再把红峰商城的事彻底抖一抖,你们哪个审稿领导敢签发?田总编,你只要说能发,我今天就去国际工业园和红峰商城采访,保证给你们来个惊心动魄!”
田华北被堵得无话可说了,看了看手上的两篇稿子:“小阳,这样吧,娱乐中心剪彩这条删成一百字以内的简讯,大发饭店开业那条,就发一句话新闻吧。”
沈小阳叫了起来:“你这心也太黑了吧?大发饭店只发一句话新闻,日后桑塔纳的汽油发票谁给报销?田总编,你现在把话说清楚:我借来的这台车,你到底用不用?是不是以后赶场吃饭,我小记者开车去,你大总编骑破自行车去?”
田华北立即妥协了:“好吧,好吧,大发饭店也压缩到一百字以内发吧!”
就在这时,女记者小糊涂敲门进来了:“哟,你们又在策划什么阴谋?”
田华北恰巧背对着办公室的门,便装作没看见小糊涂,且迅雷不及掩耳地换了话题,一副严肃的嘴脸:“——小阳,你对工作的积极态度是可取的,这段时间的成绩大家也都看得到,我就不多说了。不过,在团结同志这方面呢,你还要进一步努力。”回转身,像是才发现小糊涂,“——哦,小胡啊,有什么事?”
小糊涂可不像她的绰号,一点也不糊涂,眨着一双细眯眯的小眼睛,怪委屈地问:“田总编,我……我这月的钱怎么少了二十块?问财务财务也说不清楚。”
田华北有些不悦地说:“那就问我了?我管得了这么多么?!我看你还是去问你自己吧!你胡记者这个月发了多少稿啊?在报社能看到你的丽姿芳影吗?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忙些啥!你看看人家沈小阳,月月超额完成发稿任务,还帮咱报社搞了不少福利!又是猪头,又是猪脚爪,今天又是甲级兔子!”
小糊涂噘起了嘴:“就是少了二十块钱嘛,有两篇简讯算到了小阳头上了!”
沈小阳忽然想了起来:上个月他操作过于频繁,实在忙不过来了,让小糊涂帮着写过两篇关系稿,用他的名字发的,财务肯定把二十元稿费算到了他头上了,忙对小糊涂说:“可能财务真搞错了,这二十块钱我给你!”想到自己现在还没提上去,还得继续团结群众,遂又热情地问,“小胡,晚上有安排么?”
小糊涂摇头说:“没有安排,沈主任,你哪里又有饭局?”
沈小阳见小糊涂喊自己沈主任,心头的火又被挑起了:“小糊涂,你是不是真糊涂了?你什么时候提拔我当主任了?故意在田总编面前耍我呀?!”
小糊涂挺真诚地说:“不是耍你,小阳,大家都说你早该提了。”
沈小阳益发气愤难抑,便故意把话说给田华北听,刺激田华北的敏感神经:“大家都说该提有什么用?现在谁还把群众的意见当回事?!峡江市的广大群众都说咱田总编能当市委宣传部长,进常委,李东方让他进了么?!”
田华北吓白了脸:“小阳,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也像你,天天想提拔!”
在顶头上司田华北面前放肆地发泄了一通,沈小阳又楼上楼下跑了一圈,故意带着失落的情绪追着其他社领导请示工作,吓得那些领导一个个直躲。沈小阳的诡计因此得逞,心想,十天半月内,内心有愧的领导们是不敢和他照面了,他正可趁机操作自己的事情,于是,一溜烟下了楼,蹿进桑塔纳里,开车就走。情绪就算闹上了,那些精神文明、计划生育、这会那会的报道,让小糊涂他们好好干去吧。
过细一想,这阵子私而忘公的事还真不少。政治骗子田华北既然主动提出要给城东公安分局上打拐系列报道,王局长那里的操作力度就得加大了。王局长做了三年分局局长了,一心想再进一步,就是缺政绩,他得好好搞搞这个系列。不能再让他们的那个宣传干事写了,那小子喝酒可以,文笔不行,他沈大笔这回得亲自动一回大笔了。田华北也是愚蠢,为了吃顿饭拿点小礼品,就主动安排上系列,简直是卖报求荣,这狗屁总编都不知道其中的操作余地有多大。
开着车一路往城东分局去,沈小阳想,可以考虑把下岗的二姐沈小梅安排到城东分局去做合同民警,再把刘经理小姨子的农转非解决一下。只是一下子就安排两件事,会不会让王局长感到不公平?算了,只谈刘经理小姨子这一件事!二姐还是别干公安了,公安现在的形象并不好,就让她先到刘经理的粮食公司当会计吧。那么,刘经理的赞助还要不要了?那本《峡江改革风云人物谱》还缺两万块印刷费一万块书号费呢!这问题端的有点磨人:三万块等于二姐五六年的工资了,挺不划算,看来思路还得拓宽,得把关系网好好梳理一下,给二姐另作安排。这才想到了雪白面粉公司的张经理,去年,他出面请刘经理帮过张经理一次忙,张经理也该还还情了!
就把二姐先安排到雪白面粉公司去过渡一下吧,还是当会计。
这一来,从系列报道开头的一连串操作就很清楚了:城东公安分局王局长欠他的情,得给刘经理的小姨子解决农转非;刘经理欠他的情,得掏三万块公款赞助他那本《峡江改革风云人物谱》;张经理不但欠刘经理的情,也算变相欠他的情,得给二姐安排个会计。挺完满的一个系列工程嘛,李大头这狗东西不闹嫖妓这一出,这么多好项目还不一定都上马呢!
二姐就算委屈她了,暂时从事一下雪白的事业吧!大姐沈小兰也得安排了,再不安排肯定得出大事!先从红峰服装公司弄出来再说。大姐是服装公司总支书记兼经理,正经国有企业科级干部,先挂到国际工业园刘总的星光电镀公司去吧,星光电镀公司虽说是个造污企业,效益倒还不错,也缺个管内勤的副总。那么,刘总的事就得办了。
刘总五十九岁,快到终点站了,一心想为自己树碑立传,去年就提出要在《峡江日报》上弄一个版或者半个版谈谈经验——你造污的企业,说关你不知哪一会儿,你还谈谈经验——刘总偏要谈!为了大姐不闹出动乱,也只好让他谈了。角度得掌握好,时机也得选准,得找一次峡江被污染的契机,谈谈他们星光电镀公司怎么严格执行环保法规的。这阵子峡江又被污染了,契机说来就来了,让刘总赶快谈起来吧!得和他说清楚,报社内定的半版三万的赞助是一分不能少的……
这时,车开到了上海路口,离城东公安分局只有不到三十米了,偏偏遇上了红灯。沈小阳一踩刹车,稳稳地将坐骑停在了斑马线这边的边缘上,心里不免一阵小小的得意,瞧瞧,什么水平?谁敢说兄弟我这驾照是操作来的!
不料,前面红灯变了绿灯,变了好久了,熄了火的车却发动不起来了。
一时间,后面堵起了一大串车,喇叭震天,响成一片。
站在路口的黑脸交警过来了,上去就给沈小阳来了个标准的立正敬礼。
沈小阳见那黑脸交警这么文明,慌忙把手举过头顶,算是还了礼。
黑脸交警礼毕,脸一拉:“你这车还能开走吗?!”
沈小阳脸上的笑僵住了,想还交警一句脏话,没敢,只说:“就好,就好!”手忙脚乱点火启动时,又及时添了句,“同志,我……我是《峡江日报》记者,这正要到你们城东公安分局采访王国易局长哩!”
这话派了大用场,黑脸交警像碰了什么神物,哦了一声,漠然走开了。
红灯绿灯交替着亮过三个回合,沈小阳的车终于在一声怒吼之后启动了。
把车开进城东公安分局院内停下,便在三楼局长办公室见到了局长王国易。
王国易正和调来不久的年轻政委谈着什么,见了沈小阳,怔了一下,笑道:“老弟,又来捞谁呀?”没等沈小阳应声,又对年轻政委介绍说,“秦政委,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峡江日报》大记者沈小阳,也算是咱们分局的业余宣传部长!”
秦政委忙和沈小阳握手:“沈记者,幸会,幸会,以后还请多帮我们宣传!”
沈小阳和秦政委握着手,应付着,却对王国易道:“王局,我怎么一来就是捞人?咋就不把我往好处想呢?我这宣传部长又上任了,准备给你们上打拐系列报道,帮你们重点宣传一下。正好秦政委也在,咱们是不是先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操作?”
王国易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好,好,太好了,小阳,难得你这么雷厉风行!”
却不料,三人正要坐下来商量系列报道的事,沈小阳的呼机突然响了,两行汉字赫然出现在呼机上:“沈小阳,有重要采访任务,请速回电话!田华北。”
沈小阳极不情愿地给田华北回了个电话,开口就抱怨——因着正在闹情绪,又是在人家公安分局,口气就格外地大了起来,田总编就不是田总编了:“老田,咱报社那些哥儿们姐儿们都死绝了?有什么了不得的重要采访非要我去?我这正采访城东公安分局王局长和秦政委呢!”
田华北在电话里说:“小阳,你别给我叫,这回不是我给你派的活,是贺市长亲自点了你的名,要你跟他去采访!你立即给我去市政府,找贺市长报到!”
沈小阳再也没想到,新官上任的市长助理贺家国会这么够意思,会点名让自己跟他跑,心里十二分的得意,可当着王国易和秦政委的面,却故意作秀说:“老田,你别拿市长压我好不好?就算钱市长、贺市长都点名让我去采访,也得看我有没有空啊?我这边走不开!”
田华北叫了起来:“小阳,你别给我惹事,讲点政治!”
沈小阳继续夸张着虚假的感情:“老田,政治要讲,义气也要讲。你知道的,城东公安分局王局长、秦政委他们,不但打拐的事迹感人,也都是我的哥儿们……”
王局长、秦政委却有些怕了,担心这位沈哥儿们如此玩义气,不买市长们的账,会给他们惹下极不必要的麻烦,忙压下了电话,劝沈小阳赶快到市政府去。说是打拐还没有结束,好人好事还在不断涌现,过几天来采访也许效果会更好。
沈小阳这才做出无奈的样子,带着很大的遗憾走了,走到门口,请那位不太熟悉的秦政委留步,却把王国易拉到了走廊尽头,悄声道:“王局,有个小事,当着你们秦政委我也不好说:我有个亲戚,沙洋县的,想在你们这儿落个户,你看能不能尽快帮着办一下?”
王国易狐疑地问:“小阳,你说清楚:是落户,还是农转非?”
沈小阳说:“光落户我还找你局长?哪个派出所不能落?!”
王国易有些为难:“我这是市中区,农转非指标真是有限……”
沈小阳不悦地说:“那就算了,不行,我直接找市领导批吧。”
王国易马上改了口:“你别急嘛,我手里指标有限,沙洋县有指标嘛!沙洋县正卖户口,八千一个,我让沙洋那边给办一下不结了,八千全免,办完来我这里落户!”拍拍沈小阳的肩头,又补了一句,“你老弟义气,我也得讲点义气嘛!”
这一把操作得不错,沈小阳挺满意,下楼上了车,直驱市政府。
因为头一次被市里的领导点名指调,又是被贺家国这样了不起的新派人物点名指调,就免不了受宠若惊,免不了有些飘飘然而不知所以然,也就免不了闯上一回红灯——还是在上海路口,还是撞到了那个黑脸警察手上。
黑脸警察见沈小阳的车在红灯亮过以后,仍冲入斑马线足有一个整车的距离,像发现了现行抢劫犯,一边打着严厉的手势,一边快步冲了过来。
这回黑脸警察不敬礼了,开口就骂:“公开车不?红灯也敢闯啊?”待发现是刚才碰到过的那位记者同志,才不骂了,手一挥,“退回去,退回去!”
沈小阳一边倒着车,一边解释:“是,是……是贺市长找我,有重要采访!”
黑脸警察像没听见,身子一转,又冲着一个骑摩托车的中年男人敬起了礼。
这时,绿灯亮了,沈小阳一踩油门,加速冲过十字路口,投奔他的贺市长去了。
这接连发生的两场虚惊,让沈小阳产生了新想法:既然开上了车,就有了交通违章的必然性,就免不了要和这些黑脸或者白脸交警们打打交道了。下一步的操作范围看来得扩大到交警部门了,当紧当忙时总得有几个能帮上忙的哥儿们弟兄。如果操作得好,能弄到一副警车牌照就更牛×了。
救火似的开着车,快到市政府大门口时,又想,这阵子真是忙糊涂了,光顾捡芝麻,差点丢了个大西瓜!这位新上任的贺市长他又不是不认识,怎么早没想到操作一下呢?还等着人家贺市长出面来请!真是的!
在各色阴谋与圈套中成长,也在波折中实现自己的励志人生。今天的推荐就到这里啦,如果喜欢的话还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点赞呀,有喜欢的内容或者好的意见建议,欢迎评论区告诉我,我会慢慢改进的,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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